纽约华裔警官梁彼得被定罪折射美国司法不公
2月20日，全美华人在纽约、华盛顿、费城、洛杉矶、旧金山、芝加哥等超过40个城市举行示威游行，抗议对华裔警察梁彼得的不公判决，其中在纽约的抗议人数超过6万人。这是美国历史上最大规模的华人抗议示威活动。 当天，人们举着“不要种族歧视”“公平判决”“绝不做替罪羊”等标语，抗议纽约高等法院对梁彼得的判决中掺杂“种族因素”。他们普遍认为，梁彼得成了全美反警察暴力、警察与非洲裔社区对立的牺牲品。 “白人协警开枪射杀手无寸铁的黑人青年免于起诉，误伤致人死亡的华裔警员却被送上法庭——是谁在羞辱美国价值？” 2014年11月20日晚，纽约华裔警员梁彼得在该市布鲁克林区一栋楼房与搭档巡逻时，所持枪支走火，子弹在墙壁上反弹，意外击中楼梯间里开门走过的非洲裔男子格利的胸部，之后格利不治身亡。梁彼得后被开除，并遭到起诉。今年2月11日，纽约一家高等法院陪审团裁定，梁彼得二级误杀罪和渎职罪成立，最高将面临15年监禁。 判决结果公布后，在华人中引起轩然大波，很多人认为，梁彼得因为肤色遭受不公待遇。有美国华人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称，过去10多年纽约市警察执行公务时共导致170多人死亡。梁彼得案的发生正值美国“警民情绪趋于对立、多地警察导致非裔青年死亡却未被起诉之时”，因此他被定罪“有政治原因”，成为了“美国警民关系紧张的替罪羊”。 据《纽约时报》统计，纽约警察执法过程中造成死亡并不鲜见，而近年来最受关注的12个案例中，绝大多数涉案警察没有受到刑事判决，甚至没有受到起诉，如果梁彼得最终被判有罪，将是这类案例中唯一一个被判刑的警官。与梁彼得案发生在同一年的埃里克·加纳“锁喉案”的涉事白人警察丹尼尔·潘塔莱奥就被免于起诉。2014年7月17日，非洲裔烟贩加纳在纽约斯塔滕岛一家便利店外卖烟，潘塔莱奥与几名同事怀疑他出售没有纳税的香烟，对其实施逮捕。行动中，潘塔莱奥勒住加纳脖子，最终导致他死亡。 从全美范围看，同一时期，密苏里州弗格森市18岁的青年迈克尔·布朗遭白人警察达伦·威尔逊枪杀。2015年3月，美司法部的一份报告却称，威尔逊的行为是“防御性”的，因此被免于刑事起诉。而巴尔的摩格雷案现在仍在马里兰州高等法院悬而未决。 “白人协警直接开枪射杀手无寸铁的黑人青年免于起诉，误伤致人死亡的华裔警员却被送上法庭而且被判有罪——是谁在羞辱美国价值？这件事再次提醒华裔社群，美国法则等于丛林法则，公平并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除非你争取，否则并不存在。”一位陈姓网友的留言代表了很多华人的呼声。 美国德汇律师事务所高级顾问律师、福特汉姆大学助理教授尚撷福告诉本报记者，很显然，梁彼得是在执法当中出现意外才将格利打死。这同一些案例中警察离谱地打死受害者有本质区别。如果没有非洲裔抗议警察暴力的社会运动，这样的一起案件不会引起社会关注。美国华人同其他少数族裔一样，也面临各种各样的种族歧视。梁彼得案再次暴露深刻的族群矛盾，美国舆论也一致把矛头指向美国司法体系中的系统性不公和种族歧视。 “美国司法体系崩溃的一个表现就是少数族裔作为经济上最为脆弱的群体，却常常成为司法不公和司法歧视的受害者” 案发时，梁彼得和搭档从警时间均不足两年。美国联邦参议员孟昭文指出，纽约警方派这样缺乏经验的警察到犯罪频发的公租房巡逻，且楼内出现电梯故障、楼梯间没有照明等意外情况，说明纽约市政府在警察培训和管理等方面存在严重问题。孟昭文认为，而后出现的悲剧是美国司法体系的问题：“我为两个家庭感到悲哀，一个好人意外死去，另一个好人前途未卜。格利和梁彼得都是失败体系的受害者”。 纽约市华裔议员陈倩雯、顾雅明等也都表达对梁彼得的支持。陈倩雯起初支持起诉梁彼得，但判决结果公布后，她认为种族问题在梁彼得案件中起到的作用不可忽视：“回顾近年来白人警察执法过程中的不当行为，或造成当事人死亡的案例，如果梁彼得是白人，判决结果可能会不同。”陈倩雯也认为美国的司法体制“出了问题”，这个体制“对不住”梁彼得和格利。 美国专栏作家乔治·维尔此前在《华盛顿邮报》撰文指出，美国司法体系从执法到审判等各个环节都出现了问题，亟须变革。专栏作家科威·比亚克鲁也认为，美国司法体系崩溃的一个表现就是少数族裔作为经济上最为脆弱的群体，却常常成为司法不公和司法歧视的受害者。梁彼得案表明，不管是普通民众还是警察，都可能成为这个体系的受害者。 白宫在回应民众为本案的请愿中坦承，在全美多地，不同种族和执法机关间存在深刻不信任。“无论是在弗格森、纽约的史丹顿岛，还是在克利夫兰和巴尔的摩，这些事件都让全美甚至世界都关注这一问题。正如司法部长林奇所说，警民之间的信任问题是这个时代的问题。” 执法过程中出现的种族歧视、暴力执法、过度执法，监狱的人满为患，司法审判争议频出，弗格森、芝加哥等多地司法体系出现系统性种族歧视，美国司法不公问题一再引起人们关注。 修复破碎的司法体系是奥巴马第二任期的重要执政目标，可是效果正如《纽约时报》前执行主编比尔·凯勒所观察到的，奥巴马政府在这方面的实际行动缓慢。此外，凯勒认为，美国总统在这个领域的权力有限，具体行动大多集中在州层面，因此，修复司法系统这个出问题的“大机器”，美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张朋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