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警察利用“9·11”装病骗补助

在新闻发布会上，曼哈顿检察官塞勒斯·万斯指着退休警察里奇·科森蒂诺的照片，向媒体介绍案情。

涉嫌骗取伤残福利补助金的前警员格伦·利伯曼在度假

美国史上规模最大的伤残福利补助金诈骗案最近被披露。美国媒体称，犯罪嫌疑人伪装病情，骗取政府发放的伤残福利补助金，涉案金额可能高达4亿美元。目前，已有106名嫌犯被起诉，他们谎称在“9·11”后饱受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困扰，无法工作。

特殊的培训

1月7日，美国纽约曼哈顿检察官办公室发布声明称，106名犯罪嫌疑人已被起诉，他们谎称在“9·11”后饱受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困扰，无法工作，以此骗取伤残福利补助金。

长达205页的起诉书显示，这106人中，72人曾是警员，8人曾是消防员，5人曾是狱警，两人曾是环卫工人。他们通过装病骗取政府发放的伤残福利补助金，每人每年3万至5万美元不等，诈骗总额达2150万美元。

在106名嫌犯中有4人是主犯：83岁的雷蒙德·拉瓦里当过兵，退役后进入联邦调查局（FBI），后来担任纽约长岛纳苏县高级检察官；89岁的托马斯·黑尔是伤残保险顾问；61岁的约翰·密涅瓦是纽约警察工会官员；64岁的约瑟夫·埃斯波西多1990年从纽约市警察局退休。

起诉书称，从1988年起，这4人帮助他人假借“残疾人士”之名获得伤残福利补助金。此次被起诉的嫌犯只是他们“客户”中的一小部分。

一名打算申领伤残福利补助金的警察，通常会向埃斯波西多和密涅瓦求助，这两人会将申请者引荐给精于办理此类手续的黑尔和拉瓦里。申请者成功申领伤残福利补助金后，向上述4人支付2.8万美元的费用。拉瓦里还能获得政府支付的律师费，每份申请收取6000美元。

美联社称，在办理申请手续的过程中，4名主犯分工合作。埃斯波西多负责培训申请者描述“精神障碍”。“你得说，‘我整天睡不好觉，一晚上要醒来好几次’。”他还教申请者陈述害怕飞机、摩天大楼的“病情”，以此证明因“9·11”罹患心理疾病。

埃斯波西多告诉申请人，要故意算错如“100减7是多少”这种简单的数学题，故意拼错简单的单词，教他们“合理地”通不过记忆测试，在衣着和行为举止上体现出精神症状。他还要求他们在银行取款时每次不超过1万美元，以免惹人怀疑。

“当你与那些人（社保官员）交谈时，不要直视他们，”埃斯波西多告诉申请人，“（每说一两句话就）停顿一两秒钟……要让他们看出你很抑郁。”

申请者经过上述培训后，黑尔负责检验他们学习的成果。拉瓦里负责帮助申请者办理各种手续，将他们的申请合法化。

骗取补助金者过着令人艳羡的“高大上”生活

接受培训后，申请者们以“目光呆滞、反应迟钝”的形象出现在社保官员面前。成功领取伤残福利补助金后，他们开始享受令人艳羡的“高大上”生活。

控方提供的证据中有一组照片，都是从嫌犯的社交媒体主页上下载的。

涉嫌骗取20.7万美元伤残福利补助金的退休警察里奇·科森蒂诺，于2012年“9·11”纪念日到哥斯达黎加度假，并在脸谱网上展示自己捕获的大鱼。照片上，自称身有残疾的科森蒂诺一脸的兴奋。他的一位同事自称无法与人正常交流，却被拍到在节日里叫卖奶油煎饼卷。自称罹患恐惧症的一位警察，在脸谱网上发布玩喷气式滑雪板的照片。自称颈部受伤的警察开了一家武馆，成为武术教练……

曾经的警员、44岁的格伦·利伯曼是伤残福利补助金申请者中的一员。《纽约时报》称，曼哈顿检察官办公室展示了一张从利伯曼社交媒体主页上下载的照片。照片中，利伯曼戴着墨镜，身穿救生衣，坐在摩托艇上，将两只手的中指竖起。曼哈顿检察官塞勒斯·万斯称，这张照片拍摄于利伯曼自称“精神障碍太严重，无法出门”的日子里。

检察官布莱恩·塞里诺说，利伯曼自称因“9·11”出现精神障碍，却“经营着3家公司，在佛罗里达州租了房子，到欧洲和中美洲旅行20多次”。

利伯曼等人能过上“高大上”的生活，归功于拉瓦里等4名主犯。东窗事发后，4名主犯被控犯有一级盗窃罪，如果罪名成立，将面临最高25年监禁。其余人员被控犯有二级盗窃罪。

4名主犯均对检方指控的罪名予以否认。他们辩称，那些申请伤残福利补助金的警察有不同程度的身体障碍，帮他们过上有保障的生活没有错。

拉瓦里的律师雷蒙德·佩里尼说，拉瓦里“是在越战中被授勋的老兵，之后在FBI和检察官生涯中表现出色，却在今天丢掉了60年的名誉……我们一定要在法庭上赢回名誉”。

涉案者以伤残为由多领退休金？

2008年，社会福利调查员注意到，很多伤残福利补助金的申请表上有描述日常生活的类似语句，比如“白天睡不踏实、夜晚害怕”、“我必须一直开着电视才感觉不那么孤单”，便开始对此事进行调查，从而掀开了这起惊天骗案的一角。

调查人员发现，通过装病骗取伤残福利补助金的行为，最早可追溯至1988年。此次被起诉的106名嫌犯，只是涉案人员中的一小部分。按照曼哈顿检察官办公室的说法，除了这106人外，还有900人正在被调查，其中多为警察和消防员，涉案金额可能高达4亿美元。这是美国史上规模最大的伤残福利补助金诈骗案。

“很多人谎称自己因‘9·11’患上精神疾病，这种行为侮辱了那些牺牲自己的健康和安全为纽约市服务的救援人员。这些人简直是厚颜无耻！”检察官万斯在声明中说。

警察队伍中出了这么多“害群之马”，让纽约市警察局局长威廉·布拉顿面上无光。接受《纽约每日新闻》报采访时，布拉顿表示：“作为纽约人、美国公民，我对这些人的所作所为感到恶心。他们利用国家的社保体系甚至‘9·11’实施诈骗，更加令人不齿。”

案件被曝光后，纽约市警察局对涉案前警员这些年来领取退休金的情况进行了调查。内务调查处主管查尔斯·坎皮西表示，72名被起诉的前警员中，很多人每月领取相当于在职薪水75%的退休金，高于普通警员55%的比例，因为“他们声称自己在执勤时受了伤”。

坎皮西说：“我们正在对他们领取的退休金进行深入调查，以确保他们领取的每一分钱都是合法的。”

纽约警察退休基金主管凯文·奥洛朗对《纽约时报》表示，该基金的工作人员发现，涉案的前警员多以身体残疾为理由，领取相当于退休前薪水75%的退休金。不过，在工作人员已经查到的5名以罹患精神疾病为由申请多领退休金的前警员中，只有一人的申请被批准，其余申请被驳回。

“我们欢迎大家关注此事。”奥洛朗说。

在这起诈骗案中，被调查的还有帮助伤残福利补助金申请者建立假病历的医生。检方表示，随后会提起相关诉讼。

检察官万斯对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说：“起诉仅仅是个开始，相关调查将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