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边贸易还有未来吗？近一年，全球贸易遭遇多年来最强“逆风”，多边贸易机制发展面临严峻挑战，这个问题曾让很多人陷入深思，不敢轻易作答。不过，从最近岘港亚太经济合作组织（APEC）峰会以及东亚峰会等多边平台释放的积极信号来看，全球多边贸易合作仍是主流，势不可挡。

积极信号 注入动力

在刚刚落幕的越南岘港APEC峰会上，尽管美国总统特朗普一如既往地高调宣称不会签署束缚手脚的多边贸易协议，不过，会议宣言显然代表了一个更为主流的声音——各成员经济体承诺继续支持多边贸易体制，推进亚太自贸区建设，维护自由、开放的贸易和投资。

在分析人士看来，这一共识作为支持多边贸易的积极信号，将为地区乃至世界经济注入动力。

事实也表明，虽然最近一段时间，受制于反全球化浪潮，多边和地区贸易机制面临考验，然而多边依然是绝大部分国家青睐的选择。

“从亚洲到欧洲和拉丁美洲，其他国家正在加紧签署贸易协议并展开谈判。”英国《金融时报》日前在一篇题为《全球化抛下美国继续前进》的文章中称，在特朗普忙于撕毁贸易协议之际，其他国家正在寻找加速全球化的方法。

比如，包括中国、印度在内的16个国家的领导人预计将在这几天举行的东亚峰会期间宣布《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简称RCEP）取得进展；日本、墨西哥等11个依然留在《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简称TPP）的国家，在岘港APEC峰会上继续为推进TPP而努力；欧盟则在致力于与日本等主要经济体以及南美洲的南方共同市场等贸易集团签署协议，并和澳大利亚、新西兰展开新的谈判。

作为全球多边贸易体制的核心，世界贸易组织也在一片“被边缘化”的唱衰声中，继续发挥不可忽视的作用。

今年2月，世界贸易组织自成立以来的首份历史性多边协议——《贸易便利化协定》正式生效。法新社援引世贸组织总干事罗伯托·阿泽维多的话称，“这是重大突破。世贸组织成员通过批准这一协议而成为多边贸易体系的一分子。”

“世贸组织的贸易政策审议机制、争端解决机制等仍在继续工作。此外，最近服务贸易谈判即将重新启动，这也是一个积极苗头。”中国世界贸易组织研究会副会长霍建国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指出，世界多边贸易体制目前处于相对稳定并逐步树立信心的过程之中。

包容开放 符合共赢

全球多边贸易合作依然拥有众多支持者并不令人意外。

“根本原因在于多边贸易体制符合各国的共同利益。”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副总经济师徐洪才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分析称，目前世界经济出现复苏迹象，但主要还是周期性因素发挥了作用，内生动力依然不足。“因此，还是需要不遗余力地发展开放型世界经济，为世界经济的增长和可持续发展增添新的动力。”

霍建国也认为，多边贸易体制的主要吸引力在经济合作方面。“在区域内扩大市场开放，可以带来溢出效应，扩大贸易。”

正是因此，其他重要国际机构也对多边贸易体制持有信心。在10月举行的G20财长和央行行长会议上，德国财政部长朔伊布勒表示，G20仍认为多边合作是解决世界重大问题的唯一方式，也是实现全球可持续、包容性增长的唯一途径。

值得注意的是，如今，世界多边贸易体制的推动力量正在发生变化，在一些发达国家呈现出保守甚至倒退趋势的同时，一些新兴市场国家扛起捍卫多边贸易的大旗。

在G20汉堡峰会间隙，中国、巴西、俄罗斯、印度和南非等金砖国家领导人举行会晤，并发表公报称，“坚定支持基于规则、透明、非歧视性、开放和包容的多边贸易体制，遵守和履行世界贸易组织现有规则和义务，反对保护主义。”

“中国的作用尤为突出。无论是在全球层面捍卫以世贸组织为核心的全球多边贸易体制，还是在区域层面推动亚太自贸区、RCEP等建设，中国都提供一股持续的支持力量。”北京师范大学中国教育与社会发展研究院研究员王磊对本报记者说。

这与多边贸易体制包容、有效等特征有关。王磊指出：“多边贸易体制可以包容不同发展阶段、不同发展模式的国家，更好地倡导一种开放、包容的经济合作模式。同时，这一体制对发展中国家和不发达国家的发展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使不同经济体可以进行更广泛、更深度的有效交流。”

前景可待 应时而变

如今，站在关键节点，全球多边贸易合作的前景依然值得憧憬。

“未来，全球多边贸易合作还是会呈现一幅五彩斑斓的图景。”徐洪才认为，当下，“一超多强”的世界格局正在进一步朝世界多极化方向发展，在美国选择后退之后，中国、欧盟、日本等主要经济体仍在积极向前推进贸易自由化，各国深化合作的热情和积极性也未消退。“经济全球化没有终止，而将以一种新的姿态呈现在人们面前。”

一个新的现象是，推动全球多边贸易合作的机制和平台正在发生深刻调整。分析认为，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关税及贸易总协定和世界贸易组织是主要的机制平台，而近年来，TPP、TTIP、RCEP等区域性、周边性的超大规模自贸协定成为推动多边贸易合作的主流。

早在2011年，世贸组织的一项研究就认为，区域贸易协定和多边贸易体系相辅相成，

目前，在TPP、TTIP前途不明之际，RCEP向前加速推进的稳健步伐格外引人关注。

“如果RCEP能够率先到位，它将在提振全球多边贸易合作方面起到一个积极作用。”霍建国认为，虽然目前多边贸易体制面临挑战，但是各国会逐渐认识到这一体制的作用，重回多边。

当然，全球多边贸易合作在前进路上可能面临的阻力同样值得重视。“一是发达国家由于自身国内经济状况，出现一定的保护主义、排他主义尤其是经济民族主义倾向，导致引领动力不足；二是作为新的动力，发展中国家和新兴经济体自身经济发展可能出现波折；三是当前全球发展仍然不均衡、不充分，特别是一些不发达国家面临被边缘化、丧失话语权等风险，需要多边贸易体制进一步完善自身机制。”王磊说。

霍建国也认为，为了更加符合现代社会发展，多边贸易体制需要对一些不适应的体制机制做出调整。“目前，各国更希望在全球投资领域实现突破，因为全球还没有统一的投资规则，这是一个空白。此外，一些现有的国际贸易标准也需各国达成一种新的共识。”（记者 严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