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网北京6月26日电 今年以来,美国和欧洲国家接连出现让许多人费解的“反常”政治现象,挑战乃至颠覆着人们对西方世界的传统观念和认知。比如唐纳德·特朗普成为美国共和党总统候选人,比如奥地利险些诞生极右翼总统。英国公投决定退出欧洲联盟是最新一例。 政治纷扰的表象之下,人们自以为熟悉的西方正在经受新的政治和社会思潮冲击,变得陌生起来,蕴藏难以预测的变数。这种思潮混杂着反精英政治、反全球化、民族主义等多种内容。在全球化的今天,西方世界为何会兴起这股思潮,对全球治理将带来哪些深远影响,值得深思。 作为西方世界的中心,大西洋两岸的政坛似乎出现了“共振”。英国“脱欧”公投结果公布当天,特朗普出现在苏格兰并发表讲话说:“我认为这里发生的事情与我的竞选活动非常相似……人们想要‘边界’。他们不想看到不明来历的陌生人涌入他们的国家。” 虽然英国“脱欧”公投和特朗普竞选活动表面上存在明显差异,但正如一名白宫记者指出,两者实质上存在惊人的相似之处,即英国“脱欧”派和特朗普支持者都相信,“全球化正在危害蓝领阶层,移民增加正在改变本国特性”。此外,英美两国都弥漫着对政治精英强烈不满的情绪,认为精英层与其本应代言的选民距离越来越远。 以英国这次公投为例,计票结果显示,除大多数民意支持“留欧”的苏格兰和北爱尔兰外,只有伦敦等几个大城市明确选择“留欧”,而那里恰恰是所谓“精英”的聚集地。相比之下,英格兰、威尔士的其他地区基本上支持“脱欧”,呈现了明显的分化态势。 公投结果揭晓后,英国政治和经济撰稿人唐·福斯特认为,这一结果不应该让人感到意外。过去一两年,他曾经多次前往在这次公投选择“脱欧”的地区,但他并非去调查公投民意倾向,而是报道贫困现象。 福斯特指出,这些地区有着共同之处,之前相对富裕,产业繁荣,社会稳定,但随着采矿、制造、钢铁等行业倒闭,工作岗位流失,当地人感觉遭到遗忘,前途昏暗。虽然政治家们宣称英国经济正在恢复,但那些人自身境遇没有得到改善,因此“脱欧”派有关从欧盟“拿回控制权”的口号很有吸引力。 类似的是,民意调查显示,特朗普在低收入及低学历白人男性选民中有着压倒性的高支持率。 无论是在美国,还是在欧洲,社会阶层分化产生的矛盾最终会反映到政治领域,以全民公投、政治选举等形式表现出来,乃至造成政治生态的两极分化。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副院长冯仲平认为,西方国家这些年来喜欢搞公投,一方面因为经济不景气,民众不满情绪上升,另一方面则是民众对精英政治和现有制度的不信任感增加。冷战结束20多年来,伴随着社会发展和技术进步,西方原有政治体制已经难以适应,处于一个十字路口,可能会发生大的变化。 他说,西方政治家不像过去那样引领社会思潮,而是跟着思潮走,甚至被裹挟着走,向极端主张让步或妥协。美欧政治虽然存在不同之处,但民粹主义、反体制倾向上升有共通之处。 某种角度来看,多数英国民众选择“脱欧”,并非针对欧盟和欧洲,经济因素也并非关键,更像是对现状不满的情绪化表达。而这种情绪最终指向了由精英阶层推动和倡导的欧洲一体化以及全球化。欧洲一体化或全球化在带来整体经济繁荣和发展的同时,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公平分配的问题。西方国家中产阶级因此财富缩水,底层蓝领工人就业减少,进而把问题归咎于全球化,产生强烈的反对和抵制情绪。 在英国决定“脱欧”后,西方世界这股反全球化思潮恐怕会表现得愈发明显,也引发社会对全球化前景的关注与争论。从宏观角度看,这可能会威胁全球化进一步发展的势头,在一些国家还可能出现全球化的逆转进程。 冯仲平认为,经济全球化需要人们齐心协力,但参与全球化的主体又是民族国家,这是一个突出的矛盾。全球化所造成的一些问题或弊端,也给全球治理提出挑战,一些传统的理论和观念需要修正和改变。 针对美英兴起的反全球化思潮,中国人民大学教授王义桅认为应该客观看待。他说,即便在英国“脱欧”支持者中也分为两派,其中一派也具有全球视野,认为欧洲一体化阻碍了英国充分融入全球化,另一派则更多基于非理性的认识和冲动。 王义桅强调,全球化进程难免出现反复,但现在的方向仍是向前推进;中国是全球化的受益者,也已成为全球化的发动机,中国需要用新的视角和观念看待全球格局变化,跳出西方精英设计的话语体系,真正把握世界大势和未来趋势。(记者张伟,编辑王丰丰,新华国际客户端报道) |